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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nny Diski, 1947~2016) |
‧就記憶所及,我總覺得自己不在完全正確的地方,不真的在我所應該在的地方,而是在錯誤的地方,對所在地不安,卻又不確定自己該置身何處。即使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會到處翻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通常那是某個地方遙遠的末端、角落、某樣東西的後面,一個有著多面牆壁以避開任何驚奇的封閉小空間,而且完完全全沒有辦法再容下任何一個人。
‧我老是想去逾越規範,我對「美德」頗有些意見,我從不以較高的美德標準去要求別人或自己。我之所以行為良好、照人家教我的或人家認為我應做的去做、滿足人家的期待、遵守承諾,可能是受到記憶中很早以前的一段往事的影響,憤怒這個字可以拿來做說明。
‧身為陌生人讓我激動,我把會在火車上與我同行的其他旅人當做是人生的短文、片刻或摘要,經過我身旁時閃著光芒、生動無比,然後回到他們原本的生活去。在身為陌生人的狀態下,我能夠把別人看得更清楚。陌生人的狀態會把人們帶進尖銳的焦點,因此就像放煙火,在回復到全然漆黑的天空前,在突然爆發的亮光中,總可以見到震動的圖形,並讓我們準備好去放下一個。
--- 《火車上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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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遊記有一種閒蕩的本質,尤其是有臥舖的火車。那是讓出身於狹小之地的人嚮往的搖晃旅途。無論是長程或過夜,都會衍生出種種舊時的回憶和聯想。
作者的回憶包括了坎坷的少女成長期、父母的離異、幾乎變成孤兒的煎熬歲月,以及被送進精神病院的幾年不堪經歷。不順遂的舊事和老煙槍的細述,交織成煙霧瀰漫的世界,也成就了自我中心左派文人氤氳的旅文,有別於一般客觀性的旅遊描寫。與香菸須臾不離的癖習,最終也送走了作者的生命,她在行年六十八歲時因肺癌告別了人世。從其長篇的告白可以得知,她是求仁得仁的。
由於這樣的成書背景,火車的滾輪聲反而顯得次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