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1-19

杜象

(Marcel Duchamp, 1887~1968)
‧在任何一個天才的作品中,他一生數得上的東西也就四、五件,剩下的就是一些填充物了。

‧人們可以設想,曾經有千百個天才存在過,他們死了,自生自滅了,因為他們不知道如何讓人們知道自己、吹捧自己,讓自己成名。

‧公眾的任何時候都需要明星,或者是物理上的愛因斯坦,或者是繪畫上的畢卡索。這是大眾、觀眾的品性。

‧每二、三十年就會把四十年前反對的東西再恢復名譽。

‧我對藝術家本人比對他的作品更有興趣。

‧大明星的觀念只是直接從一些瑣碎小事情膨脹來的,在過去也一樣。兩百年以後我們還會把一些人看得如同他們是在博物館中的那麼重要,所有這些都基於被編造的原理。

‧我很相信色情,因為它是一種真正具有世界性的事,是每一個人都理解的事。

‧大蕭條以後的資本主義比大蕭條以前要冷酷得多。在1929或1930年以後,輕鬆的生活一去不復返。

‧「藝術家」這個詞是在畫家變得比較個體化之後,被發明出來的。藝術家先在君主制社會,後來在當代社會成了一個紳士。他不再為人做東西了,而是人們在他的產品中挑東西。藝術家的報復就是:他很少像以前他在階級社會裡必須做的那樣讓步了。

‧我很幸運,因為我基本上沒有為了餬口去工作。我認為從實用的角度看,為了餬口而工作是挺傻的。我希望有那麼一天我們不必再為了餬口而生。…還有,我沒有感到非要做出點什麼來不可的壓力。繪畫對於我不是要拿出作品,或要表現自己的壓力。我從來都沒有感到過類似的需求;早上畫素描,中午或晚上畫草圖…等等。

‧我不是那種渴求什麼的所謂有野心的人,我不喜歡渴求。首先這很累,其次,這樣並不會把事情做好。我並不期待任何東西,我也不需要任何東西。期待是需要的一種形式,是需要的一個結果。這個情況對我來說不存在。

‧說到真理、真實、絕對的評價…我決不相信這些。

‧我的藝術就是我的生存,在每一瞬間。每一次的呼吸之間都是一個作品,一個不露痕跡的作品,那既不訴諸視覺,也不訴諸大腦。那是一種持續的快樂。

--- 摘自《杜尚訪談錄》

2012-01-08

森山大道

(Daido Moriyama ,1938~)
‧攝影本來就不能用教育的。

‧我幾乎只會思考自己的事,不太會去思考社會等其他事情呢。因為對我來說,透過媒體去了解,反而會聽到一些其他人的傳言與風聲耳語,或許某些部份是真理,但幾乎都是謊言。

‧我不想以確切的方式來看待所有的事情。我無法因為相信,所以在心中沒有任何困惑的情況下去拍照,而我也不想這麼做,因為焦躁才有動力。

‧所有的女性都很迷人,真的。

‧實際上在我退出攝影的時期,也就是沒有拍照的那個時期,其實才是最深刻思考攝影的時候。

‧我真的不太喜歡以展覽的形式展示自己的照片。

‧我很討厭帶一大堆行李在身上。帶很多東西在身上,我真的沒辦法,所以我才會用傻瓜相機。

‧雖然有人會先設定主題,再依據計畫拍攝,但是我沒辦法。

‧攝影適合攻擊性強的人,也適合內向的人。

‧我認為照片在拍下以前就已經被拍攝下來了,也就是說,外界與事物都是以被拍為前提而存在著,只是再度呈現在我們眼前而已。

‧我認為那些一開始就有先入為主的想法的人,只發揮了照片一部份的才能。只要稍微嘗試脫離常規,就會有很多種可能。照片真的是不可思議的生物。

‧我覺得照片擁有的微妙感覺,與日本人在精神方面的微妙感覺是連結在一起的。

‧一直以來,生活還算馬馬虎虎,想辦法活下來。就像我剛剛說的,曾經有過很多困難的時期,在經濟上也是。不過就算攝影無法過活,我也從沒想過要換別的工作。就像是在走鋼絲一樣,造成很多人的困擾。總之一年過一年,不會考慮半年後的事。

‧人生谷底?嗯,我認為人生沒有所謂的谷底。到底在什麼狀態時,人們會覺得自己身處人生谷底呢?以我的狀況來說,就算再怎麼低潮、再怎麼不順遂,也不覺得自己在谷底。

‧總之痛苦的時候就裝死。不想拍照時,就在水面下嘟囔、裝死。就像阿米巴蟲一樣。然後某天眼前又開始轉晴,又開始出現拍照的心情。

--- 摘自《晝的學校 夜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