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12

緬甸詩人的故事書

● 詩的本質核心就是同理心。這就是為何我認為詩中最重要是情感,而不是形式或風格。有些人或許會首先看重形式。但是,若沒了情感,生而為人還有什麼呢?(貌昂賓)

● 在學校的時候,老師說,藝術毫無用處,是魯蛇才會做的東西。如果你想走藝術這條路,你會餓死。年輕學生總是收到這樣的訊息。我想要寫詩,但我的朋友們沒有一個人對詩有興趣。我們在學校裡學詩,卻沒有人看重詩。(美瑞)

● 詩的種子可能來自一場電影、一首歌、一趟旅程、一個新聞故事、一件家庭軼事或是一次新的經驗。當你的心情處於一種神奇狀態時,可能連一片玻璃或是一張桌子都可以變成一首詩。這沒有什麼理論可言,也難以模仿,無法只是僅僅靠著嘗試就能達到的。你心中必須要有一些神奇的東西,才可能創造出一首詩。所以詩很難,而且永遠都是新的。

很少人尊重及認可詩人和他的作品。雖然我們並不是為了得到認可才成為詩人,但是要在這種不重視藝術價值的環境下生活,還是非常痛苦。你必須要很努力才不會失去勇氣。(貌百玉)

● 我討厭紀律這個詞,比較想用「倫理」這個說法。我一開始在做記者的時候,常常必須要面對新聞倫理的問題。過程中我發現兩種不同的真相。做為一個記者,我必須去追索具象的、有形的真相,但我常常發現藏在人們心中的那個無形的真相,有時比可見的真相更令人難受。

我不想為了特定議題而寫詩。我認為寫詩跟談論性別議題是兩碼子事。當我在練習寫作的時候,不論是寫詩、短篇故事,或小說,都不想考慮任何一個特定的議題。我想打破所有界線,只跟著我的筆走。

有很多次,當我完成一件作品時,我感覺到我的筆帶領我走了一趟旅程,尤其在寫詩的時候。我想這就是藝術,不是我,也不是我的事。(蜜)

● 我在寫一些愛情詩的時候,的確會迷失在浪漫的幻想中。但我是用第三人稱寫詩,並非第一人稱。我雖然是個僧侶,但也是個普通人,所以會有普通人類的幻想。我認為,詩意的靈感不是什麼太大的罪過。

當然,我並不像外面的詩人那般自由。不過,我把這種自由的限制當作是一個健康的挑戰。(書印)

● 從二〇〇〇年起,我沒有一天不寫詩。在我老家,人們像海盜一樣拼命儲藏黃金,而我儲藏詩。有些人偶然發現了我的寶藏卻把它丟掉,有些人則如獲至寶。

對我而言,這個社會一直不斷催我寫作。一個詞、一個境況,任何事物都能寫成詩。特別是那些刺痛我,或是令我開心的事物。我只需要一個詞、一個環境、一個手勢或是一個聲音的刺激。然後,我就必須去填滿放在我面前的白紙。

現在在民主政府的統治下,我有言論自由。然而現實生活中,它並不存在。在審查制度的時代,一旦他們核准了你的作品,那就是沒問題了,之後不會再有追究。然而現在,你可以自由寫作,他們則可以隨時因為你寫的東西逮捕你。(百)

● 詩是一扇門,通向世界,通向我的自由、我的存在。這個存在的意思,就是自由及出口。怎麼說呢?我有我自己的憂鬱、情緒和悲傷。讓自己變黑暗很簡單,但是要快樂很難。那就是我寫詩的原因,我把寫詩當作一個出口,讓我從那些不能對他人訴說的事情中解放出來。每個人都有這種心情,我也有。我寫下這些心情,就是在寫詩。這跟寫日記很像。如果有什麼事情是連最親近的朋友都不能分享的話,我會將這些感受寫在詩中。(孟杜恩)


-- 摘自《緬甸詩人的故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