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8-30

Picasso

(Pablo Picasso, 1881~1973)






我狂野地四處晃蕩,飄來飄去。當你看到我在這裡時,我已經變到另一個地方。我從不固定,因此沒有風格。風格對畫家而言是最危險的敵人。

2011-08-10

徒然草

(吉田兼好,1283~1352?)
▪ 以舒緩之心度日,則一年亦覺悠悠無盡;以貪著之心度日,縱千年之久,更何異一夜之夢?於不得常住之世,而待老醜之必至,果何為哉!壽則多辱。年逾四十以前合當瞑目。

▪ 見住居之情狀,即可知主人之人品氣質也。

▪ 舊地情深我又來,伊人不見此心衰,牆邊芳草叢生處,唯見堇花數朵開。

▪ 謊言而於己之聲名有利者,人皆不甚爭辯。眾人皆樂聞之謊言,縱其中一人云「恐未必如是」,亦無濟於事;然若聞之而默不作聲,則此時即已成為謊言之證人,謊言遂愈益成為事實矣。

▪ 既迷復醉,既醉復夢,匆匆奔走,惘然忘道,人皆如是也。

▪ 上品之人雖知之而不作知之之態,來自鄉野之輩反作似無所不通之應答。因此聞之者為之無地自容,而其人反自鳴得意,甚卑劣也。

▪ 物品有古風而不浮誇,所費無幾而格調高雅,斯可矣。

▪ 語云,亢龍有悔,月盈則缺,物盛則衰,萬事臻於極盛,是近於破滅之道也。

▪ 吉日為惡必凶,惡日行善必吉,吉凶由人,不由日也。

▪ 生時不知樂生,臨死而又畏死,應無是理。

▪ 人間之交往,欲去之無一不難。若隨世俗而難於緘默,則交往不絕,欲多身苦,心無暇日,一生但阻於雜務小節,空空度過矣。

▪ 有急難大事與悲痛遭遇者,他事皆不入耳,亦不聞人之憂喜。

▪ 改之無益之事,雖不改可也。

▪ 滿月皎皎遍照,一眺而至於千里之外,未若近曉時於待望中姍姍來遲之月,以其富於情趣也。

▪ 某粗鄙之鄉村武士,望之可畏,問其近旁之人曰:「有子乎?」答曰:「雖一人亦無有也。」武士乃曰:「如此則恐不知物之情分,而君心亦當係冷酷無情,其可畏也!唯有子始能知萬物之情分也。」

▪ 臨終之相,其佳者,聞人云,唯在靜不在亂,此深為可慕也。

▪ 世人相逢時無片刻緘默而必有所云。然試一聞之,則大都為無稽之談。世間之浮說,他人之是非,於自他均屬失多而得少。當彼等語此時,彼此心中不知所語者皆無益事也。

▪ 人之姿容借夜間燈火觀之,美者愈美。

(依王以鑄譯本)

2011-08-01

藹理士

(Havelock Ellis, 1859~1939)
開始把一夫一妻的婚制當作一個社會問題來討論的前驅者不止一人,其中最早的一個我們要數英人興登(James Hinton)。興氏的評論大約在五、六十年以前就有了的,但比較明白地用文字印行出來不過是一、二十年以前的事。….他認為在人類婚姻史裡,真正的單婚制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又以為在他所認識的西洋社會裡,真正篤守一夫一妻標準的男子在數目上等於鳳毛麟角,實際上還沒有東方的多妻社會那麼多。一夫一妻的婚制,就已成的格局而言,他以為根本是一個自私而反社會的制度,娼妓制度的由來與成立要歸它負責。一夫一妻是個理想,我們趕太快了,我們想一蹴而就,並且以為是真趕上了,殊不知過於匆忙地把一個理想演為事實,演為一個天下通行的法定格式,無論那理想有多麼可愛,但終究是個大錯。結果是,表面上與名義上單婚制度好像是防杜了不少淫佚的行為,實際上所喚起的淫佚行為比多婚制所能喚起的還要多。….他相信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比較流動的性關係的制度,不是死板的一成不變的,而是容許相當的改動的,例如,只要多方面都有益處,容許一個男子和兩個女子結合之類;在不妨礙人類共同生活的大原則下,這種更動是隨時應當有的。(摘自《性心理學》(Psychology of Sex),藹理士著,潘光旦譯,1933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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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周作人那裡認識了藹理士,再輾轉覓得了這本書,雖沒有竟讀,也已經為了書中的各種性學觀點發出喝采,而譯者潘光旦的譯筆頗為傳神,也具人文味(這大概是中國文革以前普遍的學者特色),譯註之繁多詳盡,也使這本原該屬於專業類別的書,讀起來趣味橫生。讀此中文譯本,不可能不被譯註吸引,而一旦受到了吸引,便一發不可收拾,將這些譯註當成了隨書附贈的大禮,繾綣於其中,還不時會發出感動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