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03

斯賓諾莎

(Baruch Spinoza, 1632~1677)
斯賓諾莎被逐出教會不久之後身歷一次最可怕的經驗。有一天晚上他在街上走著,一個虔誠的教徒用謀殺來顯示他的宗教:他拔出一支匕首直向這位年輕的學者猛撲。斯賓諾莎轉身閃避,頸部受了微傷。他覺得這個世界上一個人可以完全地做個哲學家的地方太小了,只好他遷。他搬到阿姆斯特丹郊外歐達德路邊一間幽靜的閣樓住下來。他可能就在此時把自己的名字巴爾赫改為本尼狄克特(Benedict)。他的房東夫婦是門諾宗派(the Meunonite sect)的基督徒,他們稍稍了解異教徒。他們喜歡他那一副帶有憂色的和藹可親的臉孔(那些吃過許多苦的人不是變得很辛辣就是變得很溫柔)。他們喜歡他晚上下來同他們一起抽著煙斗,用簡樸的語調談天。他起初在一所小學教書謀生,後來又改行磨透鏡,好像他對於堅硬的物質特別感興趣。他還在猶太人社會裡的一段時間曾經學過光學手藝;根據希伯來法典每一個學者都必須學會一套手藝。這不僅是因為研究學問或誠實的教書工作很難謀生,而且正如伽馬里業爾所說的,工作可以使一個人保持操守,而「一個沒有什麼手藝的學者終會淪為一個流氓。」

五年後(1660)他的房東遷至萊登附近的萊因斯堡,斯賓諾莎也隨著他們搬去。那所房子現在還存在著,那條道路叫做斯賓諾莎路,藉以紀念這位偉大的哲學家。這幾年間他的生活清苦,思想高超。他好幾次一連兩三天潛居在房間裡不見人,三頓飯也要人送上來。透鏡磨得很好,不過他時作時輟,所以賺錢只夠餬口。他熱愛知慧,不知謀生之道。斯賓諾莎寄宿期間,可拉勒斯(Colerus)從其門下。後者根據一些認識斯賓諾莎的人報告,把他這一段生活記述下來。他說:「他每季結帳非常精確,所以每年的費用既不會超過,也不會少於預算。有時他向房東一家人說他正像一條蛇,口咬尾巴,繞成一圈。這就是說他在年末一文不名。」但是這樣有節制的生活使他快樂。有一個人勸他接受啟示,不要信賴理智。他回答說:「縱使我時常發現憑先天的理性思索出來的事物不真實,我卻不在乎這一點。我只感到滿足,因為在思惟的過程中我獲得快樂。我既不嘆息,也不哀傷。我安靜地,愉快地過日子。」一位賢人說:「假如拿破崙也像斯賓諾莎那樣聰明的話,他也會住在閣樓裡撰寫四部書。」

--- 摘自《西洋哲學史話》